連“硬漢”海明威都覺悟到,“一個人單槍匹馬是……什么也干不成的”。如今,在很多行業,如果你沒有團隊,只能說明你不夠專業。比如前不久的澳網決賽,德約科維奇獲勝后首先感謝的就是他的團隊,體能師,理療師,營養師,經紀人,教練,等等,一大幫子人。同事老龍也愛打網球,他倒是沒有團隊,自己訂場地,自己找對手,至多老婆幫他洗衣服,但他是業余的,打網球只為圖個樂。
隨著社會的發展,社會分工越來越細致,個人的力量肯定是敵不過團隊的。那么,個人的地位和作用是否就不再重要了呢?當然不是的。比如像我這樣身體不協調的人,即使花錢雇一個頂級的團隊,他們也是無法把我打造成體育明星的。所以,承認自己有一個完美的團隊,一點也不會掩蓋你的巨星光芒。很多年前,香港歌星林子祥得了一個獎,但他卻不愿出席頒獎儀式,說,大部分工作都是我的團隊做的,而領獎卻我一個人去,很不好意思!歌迷反而更喜歡他了。
再說代筆。郝壽臣被任命為北京市戲校校長,就任那天,要和學生講話,由秘書寫了一個講稿,大意謂:舊社會藝人很苦。戲班不善老,不養小。有人一輩子掙大錢,臨了卻凍餓而死,倒臥街頭,F在你們有這樣好的條件,這樣好的教室,這樣好的宿舍,練功有地毯,教戲有那么好的老師,你們應該感謝黨,好好練功,好好學戲。郝老講到這兒,情緒激動,把講稿舉起,一手指著講稿,說:“他說得真對呀!”臺下學生噗嗤一聲,都笑了。汪曾祺先生為此寫了四句“贊”:人代立言,己不居功,老老實實,古道可風。
代筆也是社會分工的一部分。陳寅恪是蔡鍔的代筆,里爾克是羅丹的代筆,都無損于他們各自的偉大。美國總統的就職演說是高手代筆,選民們依然聆聽;前不久蔡英文的敗選感言出自臺灣清華大學的才子之手,照樣感動了大批粉絲。
無論是團隊還是代筆,都沒什么可羞恥的。只有不誠實才可恥。面對質疑或誣陷,只需簡簡單單說“不”,或“是”,就夠了。放寬歷史的視野,放大時間的坐標,有些事情會清楚的。其實也沒那么重要。莎士比亞劇作無論是馬洛、培根還是莎翁自己寫的,都值得一讀再讀。而韓寒,至少到目前為止,還只是個新手而已。(作者:鄭海嘯 摘自檢察日報https://newspaper.jcrb.com/html/2012-02/09/content_91541.htm) |